南圩市,六隱山。

自從開發成景區之後,山間就多了很多網紅打卡點。

六隱山“神水”也因此有了正式的名稱——六泉純水,它因有保健功效而聞名。

僅三年間,六泉純水的供應鏈就發展到海外,甚至常常出現供不應求的情況。

即便這樣,紀凌川也聽從舒言的意見,堅持不讓它的品牌上市。

舒言說,不上市,自主權就一直掌握在自己手上,價格也不會受市場經濟波動而影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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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希望無論窮人還是富人都能喝得起他們的水,像她養父舒建樹那樣,創立一個親民的飲用水品牌。

不過,六隱山終究有兩處角落是游客的禁地。

一處是神水的源頭,另一處,是今天舒言和紀凌川要來的地方。

直升機緩緩降落,在紀凌川的攙扶下,舒言踩到了地面。

何舟的人已經在四周拉起警戒,以防外人擅自闖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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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雨季節,山路不好走。

不過,這並不影響他們今日的行程。

捧著花束,舒言小心翼翼地踩在長滿青苔的石板路上。

紀凌川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,習慣地做起了護花使者。

高濃度的負離子氧讓大腦驟然清醒,體力也隨之增加,讓山路變得不再難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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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約過了五分鐘,他們來到山頂。

這裡比想像中更加平坦,猶如來到西北廣闊的大草原,還有一棵古松立在風景最佳處。

然而古松下卻立了兩塊墓碑。

一塊是白修遠的,一塊,是夏以言的。

八年前,夏以言解蠱之後,她一個人從福利院返回到南圩市,住進她和白修遠婚後共同生活過的房子裡。

每天,她自己做飯菜,給陽台的花草澆水,打掃家裡的衛生。

日子日復一日地過,但心也變得越來越孤獨。

她沒什麼特長,沒出去找工作,也沒用銀行卡裡所謂紀氏捐贈的錢去享受生活。

她把那些錢都取出來,以白修遠和自己的名義,資助了很多沒條件上學的貧困兒童。

後來紀凌川知道後,就為他們設立了一個公益基金——夏遠基金。

可惜,基金成立的那天,夏以言沒來。

她自殺了。

死在白修遠的墳前,懷裡還抱著她寫的日記本,以及她和白修遠的結婚證。

日記裡是她與白修遠的點點滴滴。

日記的最後,還寫著她的遺願:希望以後,能和修遠永不分離,化繭成蝶。

她特別交代了一點:她離開這件事,不要告訴白非凡,她不想給他增加愧疚感。

於是,舒言和紀凌川在商量過後,決定把她和白修遠一起遷到了六隱山。

在這棵松樹下,給他們立了碑。

從此長眠。

“以言,你安息吧!謝謝你的寬恕,才讓白非凡找到真正屬於他的歸宿。”舒言將花放下,這是她親自挑選的黃白相間的玫瑰。

黃色,代表原諒。

白色,代表永恆。

“修遠,你也安息吧!你的仇我們幫你報了。非凡是無辜的,他也是噬情蠱的受害者。希望你不要責怪他。”說完,紀凌川給白修遠斟了一杯酒,倒在他的墓碑前。

“凌川,你相信轉世嗎?”舒言忽然問。

紀凌川想了想,“其實是不信的,但是我希望有。”

“為什麼?”

“這樣才有寄托。人死了,活著的人也不會太難過。”

“你這麼說的話,那我也希望有。”

他們在山頂待了一會,雲霧慢慢往下沉,彌散在他們和墓碑之間,從遠處看,山頂猶如消失一般,隱沒雲間。

也許,這就是六隱山得名的原因吧!

這裡一共有六座山峰,但很少有人看到過山頂。

即便是在晴朗的白天,也會被山間的雲霧遮住。

下山的路上,舒言意外發現有兩只蝴蝶一直跟著他們。

蝴蝶的翅膀非常漂亮,看著就不像是常見的品種。

“你看這只,翅膀張開的時候,像不像一個人臉?”舒言用手機拍下了某個瞬間。

紀凌川研究了一下,“確實像,像個女人。那你看我拍的這只,又像什麼?”

同樣的,他也拍了一張。

舒言仔細看,“像個男人!它有輪廓的地方都是亮藍色,太美了!”

“你說,是他們嗎?”紀凌川問。

舒言回頭,再看了一眼山頂方向的路。

蜿蜒的小道已經被雲霧掩埋,挺拔的古松在視線中彌散。

“也許吧!他們來送我們了。”舒言由衷道。

然後攤開掌心伸向半空,兩只蝴蝶通人性似的,紛紛停落在她的指尖上。

“夏以言、白修遠,你們要幸福呀!去吧!”

幾乎是用盡力氣,舒言朝它們大聲喊。

下一瞬,兩只蝴蝶從她指尖重新飛起,撲到他們身後細碎又溫暖的光斑中,消失在他們曾經走過的路上......